想象一座用纱线建造的图书馆，或者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风格的摩天大楼，再或者是你理想中现实或幻想中的的家。只需要输入“/imagine”，然后加上几个限定词——比如，“用混凝土和竹子建造的新未来主义别墅”——人工智能艺术生成器Midjourney就能在一分钟之内召唤出任何你想要的图像。去年，一些开发者向公众推出了Dall-E和Stable Diffusion等“文本到图像”人工智能程序。经过大量的在线图像训练——并引发了版权诉讼——这些工具受到了参与测试的广大受众的热捧。业余设计师们纷纷利用人工智能助手来展现粉丝艺术，储备“照片”，创作赢得了艺术比赛的画作。Midjourney是由创业者戴维⋅霍尔兹(David Holz)创建的同名独立研究实验室开发的工具，它很快就成了最受建筑师喜爱的“人造实习生”。全世界建筑师都利用这个工具来实现他们最狂野的梦想。有人甚至开始尝试把它用在现实工作当中。在Instagram上，许多建筑师分享了用人工智能生成的图像，带有#midjourneyarchitecture标签的帖子有7.2万多个。伦敦扎哈⋅哈迪德建筑事务所(Zaha Hadid Architects)计算研究组(ZHACODE)的建筑设计师蒂姆⋅傅(Tim Fu)说：“Midjourney是非常有创意和艺术性的工具，它带来的视觉美感普遍优于其他所有工具。”
蒂姆⋅傅利用Midjourney为一位钢琴家设计的房子效果图。来源：蒂姆⋅傅他在建筑设计平台Parametric Architecture Academy上的讲座中讲授了Midjourney的基本用法。首先，学员要学会如何逐字设计出有效的提示语，并建立个人语汇库。然后，学员要学会通过迭代来优化图像：Midjourney对每条提示语会给出四张图像，但他们可以挑选出自己最喜欢的图像，并用它们迭代生成全新图像，以此类推，然后可以继续根据意愿进行多轮迭代。蒂姆⋅傅以他的“超现实主义别墅”作为讲座案例。他用了这样的提示语：“起伏的山丘当代住宅豪华物业泳池立体派参数木结构现代主义别墅白色伦佐⋅皮亚诺摄影白色花岗岩未来派舒适温暖的灯。”然后，他进行了一百多轮迭代，在确定最终图像之前，又从不同方向对设计目标进行了推移。“不同学员用相同的技术得到的结果会大相径庭，”傅说，“在我看来，这说明虽然它是一种可以帮助我们的工具，但仍然要由使用者来掌控，需要使用者具有艺术素养。”超现实风格探界一些建筑师开始利用Midjourney对超现实风格进行深入探索，让自己有片刻时间从实际考量因素的纠缠中解放出来。
哈桑⋅拉格布设计的钩针编织的房子，他说，用图片搜索训练出来的人工智能艺术生成器对伊斯兰建筑缺乏深入理解。来源：哈桑⋅拉格布哈桑⋅拉格布(Hassan Ragab)是洛杉矶一名从事建筑工作的计算设计师，他用Midjourney设计的建筑使用了多种互不搭调的材料，包括羽毛和棉花糖。现在，他正用这款人工智能工具向他的家乡埃及的亚历山大致敬。在系列作品“城市是一辆有轨电车”中，拉格布将城市的黄色有轨电车与市中心的新艺术风格建筑融为一体。“我小时候去哪儿都坐有轨电车，”拉格布说，“这幅图片就像一场梦，把我的记忆混合到一起，形成了新的东西。”然而，当拉格布尝试着将伊斯兰建筑的元素融合到设计中时，他发现了当前人工智能艺术生成器的局限性。“我进行西方以外建筑风格的设计时，很难得到好的图像，因为这类工具似乎对这些建筑风格缺乏深刻理解，”他说。拉格布并不是唯一持这种批评态度的人：世界各地都有用户指出，人工智能艺术生成器似乎对西方建筑风格的理解好于对其他地区建筑风格的理解，原因可能是用于训练的图像库存在差距。不过，拉格布说，Midjourney使建筑师可以从大处着眼，这是他们在日常工作中不一定能做到的。“如今，除非你是非常著名的建筑师，否则很难落实你的想法，”他说，“这是一款探索新的视觉建筑素材库的理想工具，我们不用再继续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了。”
尚塔尔⋅马塔尔借助Midjourney从海里召唤建筑。来源：Chantal Matar建筑师尚塔尔⋅马塔尔(Chantal Matar)在伦敦经营着一家同名设计工作室，她一直在利用Midjourney来尝试流动建筑的概念，它通常指有着弯曲无缝结构的建筑。她的作品将倾泻的水流与巨大的呈曲线形状的内部结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超凡脱俗的视觉效果。“想象自己身处这些地方，我感到舒适，也许是因为我是地中海人，喜欢在模拟场景中使用水的概念，”马塔尔说，“将流动元素与建筑结合起来，比你可以实际生活在其中的空间更有诗意；正好可以唤起情感。”马塔尔利用人工智能设计的作品目前还处于理论阶段，但她正在研究用3D形式将其再现的方法。“现在大家都面临着这项挑战，我们得到的图像很美，但归根到底，它们仍然是视觉上的东西，”她说，“于是你就得开始四处探索，找到有趣的办法给这些东西赋予生命。”寻找真实应用场景芝加哥的斯蒂芬⋅库尔拉斯(Stephen Coorlas)就是正在四处探索的建筑师中的一位。他是Midjourney的早期使用者，经常会制作视频教程来分享学习心得。和许多尝试使用Midjourney的建筑师一样（包括傅和其他在Foster + Partners等大型建筑事务所工作的人），库尔拉斯最初也是在项目的早期阶段创建“情绪板”时发现了这个工具的用途——他当时正为客户设计度假屋。库尔拉斯说：“我想，那好啊，他们喜欢这种混凝土外观，想要黑色装饰，大窗。我们就把这个输入到Midjourney中吧，看看会得到什么。”他说，客户们很喜欢生成的效果图。“不是说我在网上找不到创意图片，而是它没让我花几个小时用谷歌搜图，可以直接切入正题，让我有了更多的主动权进行调整。”
斯蒂芬⋅库尔拉斯的一个未命名作品，貌似可以3D打印了。来源：Coorlaas Architecture然而，库尔拉斯没有止步于情绪板。目前他正致力于在芝加哥的北岸地区建一座“人工智能助力的”开放式亭楼。亭楼的几个黏土材质拱门将用3D打印方式建造。库尔拉斯在中输入了一条提示语，开始了这个项目：“一座开放式亭楼的逼真建筑效果图，非对称双圆筒形穹隆，陶土和粘土材质拱门，模块化组件组成，几何学构成，人工照明，重点照明，日出后天色亮而有雾，草地上有原生草原植被——画面尺寸16:9。（最后一则文本片段限定图像的长宽比为16:9。）在生成一系列作品的图像之前，他进行了很多次迭代。他说：“从利用Midjourney设计到把真实大小的作品打印出来，技术还没有发展到可以完成整个流程的程度，所以我们要做出模型并进行结构分析。”
利用Midjourney设计的亭楼的建筑图纸。来源：Coorlas Architecture在大体上根据Midjourney生成的作品图像做出3D模型之后，他又将这些模型的图像反馈给Midjourney，并要求该工具进行迭代处理，生成建筑图纸。库尔拉斯在一段讲解这个反复过程的视频中说，虽然图纸上细节不多，但“看上去很让人惊叹”，并能带来新的想法。他补充说：“我们正在推进这项新技术，但它仍然是可以用回到现实世界中的最理想的灵感之源。”人工智能艺术生成器的兴起招致了许多艺术家的强烈抗议，因为他们担心自己会被取而代之，但建筑界还没有面临同样的动荡。
安德鲁⋅库德利斯设计的朴素超现实风格室内空间效果图。来源：Andrew Kudless/Matsys Design在休斯顿大学任教的建筑师安德鲁⋅库德利斯(Andrew Kudless)表示：“人工智能生成的图像更像是草图，需要由建筑师将它们转化为图纸、模型和建造数据。除了转化，还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做出符合审美规律的决定。人工智能可以帮助建筑师更快地探索想法，前提是他们可以批判性地看待这个工具，并了解它们能做和不能做什么。”傅表示，如果这项技术发展到了人工智能不仅可以帮助生成作品的效果图，还可以用图生成模型的程度，就会更引人注目了。“我们都是大睁着眼睛让这种以指数级速度发展的技术搞得晕头转向的，”他说，“它将以我们目前只能推测的方式发展，但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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